
添加到主屏幕
请点击,然后点击“添加到主屏幕”
青石板沁着昨夜的雨,蜿蜒水痕在晨光里泛着幽蓝。
晏惊鹤跪在朱雀门投下的阴影里,玄铁镣铐在膝下硌出深红淤痕。
鎏金门钉在他眼前晃成模糊的光点,脊背上金线绣的云雁随着呼吸起伏,倒像是真的要挣脱这身绯色衣袍。
进宫面圣,自然不能衣冠不整,他特地折返回房,换上了……昨日穿的喜服。
来到御书房,晏惊鹤的答案如旧,燕帝顿时龙颜大怒,命羽林军立刻将他架到朱雀门前,笞刑一百。
檀木刑杖破空时带着哨响,第一杖就撕开了锦绸,碎帛混着血珠溅在青石板。
执刑的官吏后颈渗出冷汗,手腕微抖,毕竟受刑这人可是曾经权倾朝野、杀伐果断的奸相,恶鬼之名传遍京城。
“三!”
皮开肉绽。
“七!”
血顺着流进砖缝,在青苔上蜿蜒出细细的溪流。
“十五!”
晏惊鹤咳出血沫。
“二十一!”
刑杖带起碎肉,皂靴边沿浸透的鲜血已凝成暗褐色。
青年终究出一声闷哼,目光却依旧坚定,血水染红了执刑官吏的皂靴边缘。
在第二十三杖击在脊骨上时,他终于不堪重负,喜服被鲜血浸透,颜色更深更艳,围观人群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黄公公拂尘穗子扫过晏惊鹤染血的颧骨,嗓音掐得似夜枭啼鸣:“晏相,陛下开恩,说再给你一个机会,若你答应赐——”
“绝不!”在他话没说完时,晏惊鹤便打断他,声音沙哑却凄厉。
他漫不经心抚去唇角血渍,侧头看他,凤眸猩红如烙铁,疯戾到让人联想到地狱爬出来索命恶鬼。
黄公公骇得一哆嗦,手脚顿时寒凉。
晏惊鹤轻嗤了声,淡声:“继续。”
暗处一顶软轿内,白苓仔细数着,在快要到三十杖时,便叫随从的婢女过去传话,“叫他们停下,不准再打了。”
她向刑吏确认过,三十杖是一个成年男子能够承受限度的一道分水岭,还只是皮肉之伤,可三十杖之后就会伤及根本。
“二十九!”
“三十!”
刑吏高举的乌木杖悬在半空,翠微茜色裙裾拂过满地血污:“长公主有令,停下!”
刑吏动作顿住,迟疑看向负责监刑的黄公公。
黄公公眯眼看去,认出是长公主身边侍女翠微,便随意挥动拂尘,“既然长公主说停,那便停下吧。”
“晏相,你真是好大的福气,这抗旨违婚,长公主还能如此宽宏大量,还不向公主殿下叩头谢恩。”他故意调笑,声音掐得又尖又细。
晏惊鹤神情冷肃,讥笑一声: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,何须假作慈悲。”
“大胆,你竟敢如此污蔑殿下。”黄公公逮着机会便开始耀武扬威,挥了挥手,“既然你不识公主好心,那就继续打,给杂家狠狠的打!”
晏惊鹤却笑了,薄唇沾着血,妖冶而诡艳。
刑吏犹豫了一下,吞咽了一口,刚要挥动刑板,就被翠微再度叫停:“住手,长公主的命令你们也敢不听?”
“翠微姑娘,不是我们不听,是这奸相太不知好歹了。”
黄公公口吻似是无可奈何,只是姿态异常张扬。
他忽然想到什么,笑得更是肆无忌惮,“对了,杂家差点忘了,他已经不是宰相了,陛下已经把他变作庶人了。”
他义正言辞:“翠微姑娘,杂家是在为公主报仇。”
翠微冷声:“殿下下令,不得再继续打,若有违者,仔细你们的脑袋!”
“这……”黄公公面露犹豫。
跟在燕帝身边多年,最是清楚长公主有多么嚣张跋扈,也最是清楚燕帝有多么宠爱这位嫡亲幺妹,若真是惹长公主不快,怕是掉脑袋都是轻的。
他刚要开口妥协,却听伏在地面的青年出声:“长公主的恩典,在下无福消受,请姑娘代为转达,等在下受完一百笞刑,还请殿下将吾妻安然无恙送回晏府。”
翠微对上那双赤红凤目,微微蹙眉:“受完一百笞刑,晏相觉得自己还能活着?”
“无论活着与否,还请殿下……”晏惊鹤虽是有气无力,却字字决绝,“将吾妻安然无恙送回晏府!”
后半句他陡然拔高声音,声若泣血。
 ... -->>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